近日,在丰台区莲花池公园,两位吹口琴的大爷王志祥与范开建,因其精湛的口琴技艺和默契的合奏而走红,赢得了众多市民和网友的关注和喜爱。许多人专程赶来,只为一睹“口琴大爷组合”的精彩表演,甚至还有外国友人远道而来切磋技艺。
两位性格迥异的大爷默契搭档17年,他们吹出的美妙旋律,不仅传递了口琴的魅力,更吹奏出了快乐的晚年乐章,两人也成了公园一张鲜活的有声“名片”。
周四上午9时30分,莲花池公园里,游人如织。在南门牡丹园附近的一棵七叶树下,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观众,人群中央传出优美的口琴声。穿过人群,只见两位大爷各自手握一把口琴,身材瘦高的范开建负责吹主旋律,精神矍铄的王志祥负责吹和弦,口琴声时而悠扬婉转,时而激昂高亢,两把口琴仿佛演奏出了交响乐团的感觉,两人的默契配合更是让人惊叹。
“口琴是最简单、易上手的乐器,但两位大爷硬是凭深厚的功底演奏出了无比美妙的旋律。”“范大爷吹的主旋律基本都是单孔,王大爷吹的伴奏节奏紧密,而且要同时吹多孔,看起来手和嘴更忙活儿。俩人不能说谁的技艺更高超,而是这样的配合最难得,缺一不可,比起单薄的独奏更具有层次感。”围观的观众赞叹道。
68岁的王志祥和70岁的范开建因口琴结缘,已搭档了17年,在不少公园都留下了美妙的乐章,在口琴圈儿里也早已小有名气。最近,两人因表演口琴合奏《铃儿响叮当》《哆来咪》在社交平台上爆红,视频观看总量达9700多万次,点赞量达300多万人次,评论多达20多万条。有人评论:“不愧是北京口琴大爷,高手在民间。”“刚开始还以为大爷在吹牛,结果口琴一响,确实有两把刷子。”
不少外地的粉丝慕名而来,专程到公园欣赏两人的表演。4名来自广西的口琴爱好者带着马扎,从早上6时就来公园等候;河北沧州的一名粉丝来公园找了3次,只为现场一睹二人吹奏口琴;有的老人坐着轮椅也要来现场听。“我听口琴上瘾就从听这两位大爷开始,他们吹口琴的水平很高,两个人吹得像一支乐队在演奏。我想提高技艺,专门来现场向他们学习求教的。”从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来的口琴爱好者王更银说。
《北京喜讯到边寨》《洪湖水浪打浪》《赛马》……两位口琴大爷因人而异、借景发挥,一曲接着一曲上演。尽兴处,来自天南海北的观众随着口琴声打起节拍、唱起歌,许多游人也被富有感染力的口琴声吸引,驻足聆听。
“棒冰棒棒棒,棒冰棒棒棒……”每个乐曲开始表演前,王志祥总会和观众互动几句,活跃现场的气氛,而范开建坐在一旁只是笑着点头,不怎么言语。
“我们喜欢的不光是两位大爷精湛的口琴技艺,还有他们截然不同的性格却能成为搭档产生的反差感。”现场一名观众说。
“网上有粉丝说我们一个是‘e大爷’,一个是‘i大爷’;一个奔放善谈,一个内敛。”王志祥说,俩人能玩到一起的原因,不光是因为性格互补,还因为对口琴有着相同的热爱和认线岁那年在学校里学习的吹口琴。他作为知青下乡时,总是随身带着一把口琴,每当在田间割麦子休息时或是野营拉练疲惫时,王志祥就吹奏起口琴,欢快的乐曲声总给大家带来干劲儿。后来,王志祥经常在天坛公园、大观园等公园里吹口琴,还上国家大剧院演出过多次,他在口琴圈儿里已相当出名,还成立了一支80多人的北京战友口琴乐团。
“一把口琴音阶太少,只能吹出旋律较为单一的乐曲,要是两人搭配着吹,就能演奏更为复杂的乐曲。但合奏讲究的是配合,有人吹得快了慢了、声大声小了,总是合不到一起去。有时你提意见,对方接受不了,就容易产生矛盾。”王志祥说,那时,他一直没找到固定的口琴搭档。
直到2007年,退休后的范开建到公园里遛弯,偶遇了正和一群人一起吹口琴的王志祥,热情欢快的吹奏让他也心痒难耐。一天,范开建拿着口琴主动找到王志祥,“您听听我吹得怎么样?”范开建挺直腰板,轻快的口琴声雀跃而出,一曲吹罢,王志祥忍不住称赞道,“您吹得很干净,之前学过音乐吗?”“我原来拉过手风琴、弹过扬琴,还会吹笛子,有音乐基础。上学那会儿学过口琴,工作后有30多年没吹过了。”
从那以后,两人经常一起玩,成了固定的口琴搭档。尽管起初在演奏风格和节奏方面有差异,但通过不断沟通和磨合,逐渐找到了默契,演奏也越来越和谐。“我们现在基本不合练,就是即兴的,考验的就是配合。有时吹的也会出错,吹错了就得纠正,要抓细节,不能大概其齐了就行。虽然是小小口琴,我们玩也要玩得认真和专业。”王志祥说。
“一家子都有闹矛盾的时候,更何况我们老哥俩了。”王志祥说,一次,因为一首乐谱究竟谁对谁错,俩人谁也不服谁。“我的耳朵倍儿准,哒哒嗯哒,你没有嗯哒。”“这段肯定是你记错了。”老哥俩就打赌,谁错了谁就请客吃饭。结果,回去一查,还真是王志祥记错了。范开建知道王志祥磨不开面子了,俩人逗一逗,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身边有人能给你提不同意见是一件好事。老王这人性子比较直,我知道他没坏心眼。他就是爱说,我不爱说,这是性格不同,我们在艺术上没有分歧,我们是互相需求、互相学习,从不计较事儿。有的人吹得非常好,但是跟我们不一定能搭上。”范开建笑着说,俩人搭档了十多年,不光是音乐上的知音,还是生活中的挚友,也经常切磋棋艺。“我们俩是爱好相同,三观也比较一致,要是三观不同,也玩不到一起去。”
每周四上午,是老哥俩相约在公园吹口琴的日子。自从他们火了以后,围观的人每次都有五六十人,最多时有上百人。他们的粉丝中也不乏卧虎藏龙的“高手”,唱京剧的、弹吉他的、唱美声的、跳舞的、玩西班牙响板的,就连职业手风琴演奏家李楚然也来了。王志祥和范开建就邀请他们一起演奏,共同分享音乐的快乐。
前不久,来自法国口琴学会的5名口琴爱好者不远万里来到中国,特意找到了王志祥和范开建,交流口琴技艺。
一场别开生面的口琴联谊会在西长安街街道文化活动中心举办,来自玉渊潭口琴队、电信社区口琴班和老年自助学堂口琴班等中法口琴爱好者们齐聚一堂,一首首乐曲轮番上演。
王志祥和范开建压轴出场,用口琴吹奏起拿手的《牧民新歌》,用口琴吹出了笛声悠扬的长调,引得全场掌声和喝彩声不断。“太精彩了!令人激动!”来自法国的莫妮卡用法语称赞道。
“我们来一首外国歌曲,《音乐之声》的插曲。”王志祥和范开建吹奏起《孤独的牧羊人》。当二人用口琴吹奏起前奏,莫妮卡听到熟悉的旋律,立马拿起口琴加入进来。一曲合奏结束,大家都意犹未尽。“尽管我们之间语言不通,要靠翻译交流,但一吹起口琴,我们就能合奏起来,一把小小的口琴成了我们交流的工具。”王志祥说。
王志祥和范开建的口琴表演不仅仅局限于公园,他们还受邀参加了多场社区活动和文艺演出,用口琴为观众们带来了欢乐和感动,更传递了老年生活的活力和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
遇到喜欢口琴的人,两人会毫不吝啬地分享自己的口琴技巧和心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些年我教过很多人,上到83岁的老人,下到5岁的孩子。口琴没有门槛,小孩学口琴可以得到音乐的启蒙,老年人吹口琴既可以锻炼身体,又可以愉悦心情。”王志祥说,口琴是用呼吸控制音乐的技术,一吸一呼之间就锻炼了肺活量。吹口琴时看不到琴孔的位置,也看不了谱子,只能盲吹,要用脑子去记,靠耳朵来听音准,就锻炼了脑力、耳力。
自从火了之后,看到很多人因为他们展现出来的口琴魅力而爱上吹口琴,王志祥和范开建打心眼里感到高兴。“其实,比我们吹口琴吹得好的人多的是。文化艺术是为人民服务的,我们之所以能得到大伙儿的喜欢,就是因为大家都能听得懂、有共鸣。我们到公园里吹口琴,没有别的目的,就是一玩一乐,给自己带来快乐和健康的同时,还能让听的人得到快乐就足够了。”王志祥说。